林子东边传来几声拍翅膀的声音,不知哪一只大大咧咧的鸟做梦,忘了自己是鸟,差点从树枝上跌下来,出于本能的,在睡梦中扇动翅膀,又站稳了,抓住树枝了吧,真是一只笨鸟。大雕鸮主宰了森林的黑夜,翅膀捧着魑影魅风做成的埙,仿佛故意要让滞留林地的人类心惊胆战,“呜——”——“呜——”——“呜——”地,呜咽着。我正听着大雕鸮的怨咒,树洞上方的山坡,有什么东西穿过,那不是风吹草动,而是某种生物路过,它走得极轻,极缓慢,我闭上眼睛,知道它正勾出头来,蓄势待发,身上的肌肉如紧绷的弓一般优雅,双眼露出凶残而专注的光,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这段影像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我睁开眼的时候,在心中分辨出那东西的模样——那是一头金钱豹。
自端木祖立橡山,奉大橡神,虎豹从未伤过人,即使我不在界内,又何惧之有?心里虽这么想着,却不知不觉握紧手中的匕首,轻声说道:
“衡鹿守在此百炼行,非是同道,请勿相扰。”
那头豹子刨了三下地,也不咆哮,缓缓地朝西边走了。我听它走远了,脚一软,差点坐到地上,这时候才知道寒毛直竖是什么感觉,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