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中渗透着科学理性价值观的不只是翟理斯,另一位译者理雅各对庄周梦蝶的寓言也有自己的见解:
在本章末尾,我们作者的不可知论(agnosticism)达到了顶峰。所以人类的经验被说成是个“梦”或“幻想”。说别人在做梦的人不知自己也在做梦。有评论家发现这种说法和佛家的意旨“人生如梦幻泡影”想似。文章结尾庄子做梦他是蝴蝶。醒后又意识到自己。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他又说两者必有分,却没说明分别是什么。他是否做梦他是蝴蝶和失去了自己是庄周的身份意识?我不这样认为,人可能在疯狂的状态失去意识;但Young的话作为证据不充分,他说“梦中,思想在幻想的迷宫中,发了疯”。当做梦的时候,我们的思想没有时空的概念,但我们对自我身份的认识却不会失去。[29]
从这段话中可见理雅各质疑段落中的问句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并引Young的话来证明做梦的时候,我们对自我身份的认识不会失去。他以一种科学的态度来质疑的是这个“梦”的真实性。梦的寓言在科学领域不具有真理价值,却在艺术审美领域具有真理价值。蝴蝶梦是一种象征和隐喻,庄子并不意在表达某种科学上的真实性。理雅各以科学实证的姿态来检验文学作品的修辞表明他没有真正读懂《庄子》。作为审美接受主体的他在审美心理上与作品之间是有隔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