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艾虎打婆婆店回来,同着武国南、钟麟回了晨起望,见了蒋四爷,书中可没明说呀!就是暗表。他问了他四叔娃娃谷的事情。蒋四爷对着艾虎说了一遍,凤仙怎么给招的亲事,艾虎先前不愿意,嗔怪是开黑店的女儿。蒋四爷又说:“别看开黑店,有名人呢”他又列举人家徒弟都是谁,谁,谁。艾虎记在心中,如今要上娃娃谷找去。他离了晨起望,走了一天多,看见树林内一宗诧事。
要知什么缘故,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回 小义士偷跑寻按院 勇金刚遭打找门人
诗曰:
人欲天从竟不疑,莫言圆盖便无私。
秦中久已乌头白,却是君王未备知。
且说艾虎岁数虽小,却心性高傲,自己总要出乎其类地立功,听见蒋四爷说:沈中元是甘妈的内侄,又是二徒弟。自己一算,他盗了大人,准上娃娃谷,我何不到娃娃谷看看。有定下姻亲一节,白昼不好去,只可等到晚间蹿房越脊的进去。沈中元与大人若要在那里,自己是全都认得,就下去拿沈中元,救大人。那就说不得什么姻亲不姻亲了。主意拿好,可巧路走错了,是岳州府的大道。见着前面树林内有些人,自己也就进去看看。分开人到里边一看,是打把式的。地上放的全是假兵器,竹板刀,山檀木棍,算长家伙。二三十个人,全是二十多岁,都是身量高大,仪表魁梧。有练拳的,有砍刀的,连一个会的都没有。小爷暗忖道:全是跟师妈学的。有意要进去,又想找大人要紧,转头便走。前面有酒铺儿,自己想着喝点去,外有花障儿,进去到里面,坐北向南。入屋内,靠西面是长条儿的桌子,东边有一个柜,柜上有酒坛子。过卖的过来问:“要酒哇”艾虎说:“要酒。”过卖说:“可是村白酒!(此酒就是如今的烧酒。)论壶。”艾爷说:“要十壶。”那人说:“一个人喝呀”艾虎说:“对!一个人。你卖酒还怕喝得多吗”那人说:“不怕,越多越好,财神爷么”说毕,取来四碟子菜,有熟鸡子、豆腐干,两碟咸菜。艾虎问:“还有什么菜”那人说:“没有。”又问:“有肉腥无有”回答:“无有。”小爷说:“没肉不想喝了。”又听后面刀勺乱响,自己站起到后门往外一看,不觉大怒,坐下把过卖叫来,说:“我吃完了给钱不给”那人说:“焉有不给钱的道理”小爷说:“给钱不卖给我,什么缘故”过卖说:“没有什么可卖的。”艾爷说:“你再说我要打你了。后面刀勺乱响,我都看见了,你还说鬼话。”那人说:“你说后头那个人呀!那可不敢卖。那是我们掌柜的请客。”艾爷问:“你们掌柜姓什么”回答:“姓马,叫马龙,有个外号叫双刀将。”艾虎问:“做买卖的又有外号,别是不法吧”过卖说:“不是。你只管打听打听去,在附近的地方没有不知道的。爱了事,勿论谁家有点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没。上辈做官人,人管他称马大官人。”艾爷又问:“后面做菜请谁”回答:“与人家道劳。”又问:“道什么劳”回答:“与人打架来着。”又问:“有人欺压他来着。”回答:“没有。谁敢哪?打闹的不是外人。”又问:“是谁”过卖说:“你太爱打听事了。”艾虎说:“无非是闲谈。”过卖说:“不如我细细地对你说了吧!南头儿有个张家庄儿,有位张老员外大财主,人称为张百万。他有个儿子,叫张豹,外号人称勇金刚。此人浑浊闷愣,他们是干哥们。老员外临死,把我们掌柜的找了去了,说:‘我要死了,马贤侄,全仗你照应他,不然早晚遇上事,就得给人家偿命。’又把张爷叫过来说:‘我死后,这就是你的父母哥哥一般。他说什么,可就得听他说什么,如同我说你一样,我在地府也瞑目,纵死如生,不听他的话,就是不孝。’说毕,叫张爷又给叩了回头,将拐杖给了我们掌柜的。员外死后,张爷闹了几回事,我们掌拒的出去就完了。惟有前日,他们村中两口子打架,可巧遇上了他,打人家的爷们,那人说:‘我管我的女人呀!二太爷别管。’(他们本庄儿上全都称呼他是二太爷。)他说:‘我不许男打女,好朋友男对男打。’人家说:‘这是我女人。’他说:‘不懂得,就是不准男打女。’我们掌柜的,走到那里看见,一听是他无礼,一威喝他也就完了。这日他变了性情了,他说:‘你别管我,你姓马,我姓张,你休来管我。’我们掌柜的有了气了,打了他一顿,由此绝交。昨天,有许多街坊出来了事,叫他与我们掌柜叩个头就完了。他也省悟过来了,今日见面。我一句没剩下,全说了,省得你刨底了。”艾爷笑了,此人浑得太厉害。